花荆像是云游天外的仙风道人,却又融于俗世,却也避于俗世。

    宫沫听了花荆的话,一副惊恐的样子,苗疆巫蛊??那是只有电视里面才出现的东西,伊唇怎么会?

    “白墨还是把雎尔带来了。驹影和它自小一起,如果分开怕是要闹脾气了。”花荆摇摇头,一脸叹惋“你和白墨天生无缘。”

    “我打算把雎尔带在身边,当年走的时候一声不吭,它肯定怪我。”伊唇神色哀伤,语气轻微,笑容苦涩“师傅,您多年前便说过我的命格,所以,我不后悔,转瞬即逝的韶华,除了雎尔没什么放不下了。”

    宫沫神色疑惑的看着伊唇问了一句“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花荆看了一眼紧张的宫沫,又看了一眼神色莫名的南宫陌,瞬间了然,这才转头对伊唇摇了摇头,“你啊,还是如此。”

    伊唇轻扯唇角,笑的坦然,转而问其他,“师傅可是要在南都住几天?”

    花荆摇头,“这么多年了,我虽有来路,却无归途。这南都不值得我留下,就如同你当初不愿留在临江县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是,师傅一生洒脱,放荡不羁,伊唇却是比不上您分毫,自愧不如。”

    “倘若你有白墨一分洒脱,也不至于到如今这般生无可依,死无可念。”花荆叹了口气,“执念能让人绝处逢生,亦能使人万劫不复。”

    “我一直以为我是前者,可谁知天不佑我。”伊唇苦笑轻叹,语气带着一些请求,“师傅可愿留下同我过个年。”

    “如此也好,白墨对你最是放心不下,为师也很久不见你们,倒也留下吧。”

    “谁说我放不下她?”不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,白墨推门进来,看见南宫陌脸色收敛一些,看见花荆的时候确是恢复了本性,“这么多年不是为了驹影谁乐意看见她。师傅,我最放心不下的其实是你,你孤家寡人一个,又喜欢到处乱跑,就不怕有朝一日客死他乡,尸骨无存吗?”

    花荆一巴掌拍在白墨的脑门上,不满的呵斥,“你还是一无既往的口无遮拦,当初就不该收下你。”

    “是是是,师傅您老人家说什么都对,今年怎么遭也得陪我们过年了吧?”白墨嬉笑着求饶。

    此刻宫沫和南宫陌倒像是个外人,插不进去话,只能尴尬的处在一旁。

    花荆看了白墨一眼,哼了一声没有应承也没有拒绝。视线落到宫沫脸上瞳孔微缩脸色变了变,并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“老先生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?”宫沫看见花荆的脸色沉重,眉眼间的愁云疑惑问道。

    花荆沉吟半晌,看了伊唇一眼,伊唇点点头无所谓的笑笑,花荆才同宫沫说“你可是91年农历四月初七子夜出生?”

    宫沫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,“是农历四月初七,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子夜。老先生,为什么这样问?”

    “你和唇儿天生命里相克,同盟便会自相残杀,为敌确是两败俱伤。”花荆摇头叹息,“还有一人命中带火,与你们二人命里水火不容,正是六月初九卯时三刻出生。”

    “卯时三刻?”宫沫疑惑,目光却看向了南宫陌,“沛儿是卯时三刻生的?”

    南宫陌神色不明的看着花荆,“老先生上知天文,下晓地理,信奉轮回往生,能观星象知世态变迁,您口中的三人命数不同,劫数各异,可有化解之法?”

    花荆闻言眉头蹙起,神色讳莫如深,眼中流光溢彩,满意的看着南宫陌,“旁人都说我疯傻,你倒是独有一番见识,轮回往生因果循环,凡事皆有定数,这破解之法人世间难得一二,如此,你可明白?”

    “老先生博古通今,南宫陌钦佩之至。是我愚昧,被表象迷惑,感谢老先生为我答疑解惑。”

    宫沫询问似的看着伊唇,伊唇无话,眉眼平静,白墨不以为然的撇撇嘴,道,“师傅还曾说过我和伊唇是前世的因果,今生的缘分,上辈子善恶参半,这辈子逆天而生是上天的宽恕,我们不也违背上天好生之德,作恶多端吗?也不见得有什么报应啊。”

    花荆冷哼,“和你掰扯不清楚,若是世间万事万物都是自然变化,那你说说为何窦娥喊冤,六月暑天大雪纷飞?”

    白墨讪笑,“这不是因人而异嘛。”

    花荆不再理会白墨,也懒得和他作无谓的口舌之争,索性背过身子走到窗边不说话。

    “师傅,你今晚要不要和我去住酒店?”白墨嬉笑着走到花荆旁边,一脸讨好的问。

    “老先生,您今晚可以住祁龙苍。过年的话,伊唇会在那边。”南宫陌适时开口,伊唇也正有此意,索性接话,“师傅您就住祁龙苍吧,后天我便可以出院回去调养了。”

    花荆点头,“如此也好。祁龙苍是个好名字,不知当初是谁取了这名字。”

    南宫陌如实回答,“静水路之前是一处百年遗址,后来政府将此路段翻修出售,地段是花芬奶奶所选,名字也是由她取得。”

    “那祁龙苍的招牌也是根据她提笔的草字而打造的吧。”花荆肯定说道。

    “老先生洞若观火,晚辈佩服。”南宫陌称赞一句。

    “花芬入伊家,也不过是为了所谓的因果,如此,也就罢了吧。”花荆悠然叹息,转身看着南宫陌,“你可有时间送我去祁龙苍?”

    “荣幸之至。”南宫陌点头,侧身做出了虚请的手势,花荆自顾抬脚走了出去,南宫陌紧随其后并带上了门。

    宫沫看着紧闭的房门回了神,脸上全是茫然看着伊唇问道:“他们刚才说什么呢?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?”

    白墨嗤笑,收起了以往玩世不恭的痞笑,“你信神鬼吗?相信人死了之后有的去天堂有的去地狱吗?你信人死了以后去了阴曹地府,必须喝孟婆汤才能投胎转世吗?如果不信,你就当他胡言乱语就好了。宿命这种东西,信则有,不信则无。”

    宫沫讶异的看着白墨,“轮回往生,阴曹地府?这不是封建迷信吗?”

    白墨把花荆刚才的问话丢给了宫沫,“那六月飞雪怎么解释?报纸上的灵异事件怎么解释?你宫沫出生便开始有记忆,无论大小事情过目不忘,和谁都没有发生大摩擦,为什么偏偏和伊唇有一点点亲近,事情就会变得糟糕,这又怎么解释?”

    “你这是强词夺理。”宫沫不以为意的轻斥,不赞同白墨的话。

    “那我问你,狼生性凶残,为什么雎尔第一次看见伊唇便冲她跪地俯首,唯命是从?”白墨追问。

    “自己都不信宿命论的人,和别人讲宿命论,白墨,也只有你能这样口若悬河的忽悠了。”伊唇白了白墨一眼,没好气的吐槽。

    白墨笑了笑,“我是不信啊,可有些人信啊。”

    宫沫不以为意,撇了撇嘴不说话了。白墨看着宫沫的样子无声的笑了,随即神秘兮兮的问宫沫“你哥哥和南宫陌是表兄弟?”

    宫沫点头,没好气的问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白墨摇头“闲着没事,就问问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24日中午,白墨替宫沫和伊唇都办理好了出院手续,伊唇本想着宫沫和她一起回祁龙苍过个年,谁知道出院的时候宫少寒等在医院门口,看着白墨对着轮椅上坐的两个人正发愁。

    宫沫看见宫少寒,脸色僵硬了一下,怯生生的喊了一声“哥。”

    宫少寒上前来,“今天大年三十,我来接你回家。”说着将宫沫抱起来,宫沫没有拒绝,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伊唇,伊唇没什么反应。宫少寒将宫沫抱上车,又将轮椅收进后车厢,发动车子直接离开,连招呼都没打。

    白墨轻斥一句“不愧是表兄弟,和南宫陌一个德行。”

    司机福叔将车子停在医院门口,下车朝伊唇走过来,白墨抱起伊唇将她放进后车厢,然后把身旁的黑布笼子也塞了进去,自己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上,福叔把轮椅放进后备箱里,这才上了车发动车子离开。

    路上,福叔透过内后视镜看了伊唇一眼,询问道:“四小姐,您身上的伤好点了吗?”

    伊唇随口一答:“还好,没什么大碍。”

    福叔又看了白墨一眼,这才说:“您师傅当真是个妙人,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冯叔和谁这么聊得来。”

    伊唇点头,并不接话,福叔也静下心来开车,不再说话。

    到了祁龙苍,白墨拿出轮椅,将伊唇从车里搬出来放在轮椅上,这才推着伊唇进去,有人收拾着里里外外,厨房里时不时有说话声传来,听见不远处有笑声传来,伊唇知道是花荆和冯叔说了什么开心事。

    祁龙苍里里外外都贴上了红色的对联,挂了她和关婶一起编的吉祥如意结,一副红红火火的模样,颇有年味。

    关婶从厨房出来瞧见伊唇和白墨,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,走近伊唇关切的询问,“四小姐,您身上的伤可是好些了,这个小伙子是你同学吗?”

    伊唇笑着搭话,“嗯,好多了。关婶,这是我朋友,叫白墨。”

    关婶笑着夸赞,“一表人才的小伙子,长得真高啊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关婶夸奖。”白墨兴高采烈全盘接下,半点不谦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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